元學(xué)者虞集《道園學(xué)古錄》曾載:“船戶交通海外諸番,博易以致巨富。”歷史學(xué)界猜測,當(dāng)年沈萬三就是從周莊白蜆江經(jīng)大運河由劉家港出海,與番國進行絲綢、茶葉等貿(mào)易才積累了巨大的財富。
憑著昆山人的生意頭腦、鐵路和地理位置,吸引了一大批外資企業(yè):
10萬臺胞生活在昆山,撐起了三分之一GDP,遍地開花的奶茶、章魚小丸子令這又有“小臺北”之稱;
來自56個國家和地區(qū)的8400多家企業(yè)在此落戶,其中世界前500強有48家;2020年3月,星巴克海外最大投資地落戶昆山,芬蘭通力電梯235米高的試驗塔更是昆山地標之一。
△昆山,未來城
更值得讓人嘖嘖稱奇的是,身處江南水鄉(xiāng)的昆山,總有一種在車水馬龍、高速運轉(zhuǎn)中“偷得浮生半日閑”的本事。
02
昆山,屬水
別看昆山四不靠,江南發(fā)達的水系令它妥妥是水造的:2815條河流流淌而過,河道長度達2800公里,光是大小湖泊就有41個。在建國初期,昆山有30%都是水(如今為16%)。
綿密的水系湖泊,又滋養(yǎng)了昆山2200余年,在水利時代,昆山日子大多繁榮而富裕。
△水織就了昆山
在過去,昆山還叫“婁縣”,正是得益于母親河婁江。蜿蜒曲折的婁江,撐起了這一方水土,也養(yǎng)出了一方人。
西晉的
陸機陸云兩兄弟,因其文學(xué)才情名聲大噪,譽滿全國,被稱為“太康之英”;南朝
祖沖之到此任縣令十三載,在這片土地上推算出圓周率小數(shù)點后七位,成世界第一人。
從南宋到清朝,昆山一直人才輩出,為國輸送國之棟梁。光是明朝,昆山就出了
199名進士,生生占了全國的1%。
△昆山,人杰地靈
“昆山三賢”的名號又傳頌千里,
顧炎武那一句“天下興亡,匹夫有責(zé)”至今擲地有聲;
歸有光“庭有枇杷樹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蓋矣”的深情,被寫進了語文課本;
朱柏廬那本《治家格言》里,“一粥一飯,當(dāng)思來之不易”又成了多少孩童的耳提面命之語。
這些文人雅士,又組成了昆山人
“以水安身,以文立命”的深厚文化底蘊。元末明初,不愿入仕為官的當(dāng)?shù)馗簧填櫚㈢鴦?chuàng)辦了便于大江南北文人相聚的
“玉山雅集”,其中不乏熟曉北曲南戲的名伶,由此誕生了
纏綿婉轉(zhuǎn)、淌過六百年山河歲月的昆曲。白先勇曾談《游園驚夢》和昆曲美學(xué),說:“相比中國其他地方的戲曲,為什么昆曲的唱腔特別
悠長婉約、百轉(zhuǎn)千回?我認為,除了包容了精致細膩的江南文化,還與吳語方言的特點有重要關(guān)系。昆曲發(fā)源地江蘇昆山話,
就有27個聲母、41個韻母、7種聲調(diào),幾乎是國語的一倍。”
昆曲“水磨腔”的美譽,最適合用來唱愛情。不管是《牡丹亭》的“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,生生死死隨人愿,便酸酸楚楚無人怨”,還是《長生殿》的“死生仙鬼都經(jīng)遍,直作天宮并蒂蓮,才證卻長生殿里盟言”,何人聽了不肝腸寸斷?
△極盡哀怨纏綿的昆曲
水勾兌了土,衍生出來的村莊,是為“水鄉(xiāng)”。當(dāng)四通八達的水系向外延伸,昆山除卻高樓大廈,在西南隅、西北隅和東南隅均遍布著那動人的千年水鄉(xiāng)。
“中國第一水鄉(xiāng)”周莊,住著過沈萬三。歷經(jīng)900年風(fēng)雨的周莊,枕著元明清的古橋建筑,評彈聲、搖櫓聲、船歌聲,余韻悠長;青團子、富安糕、萬三蹄,萬里飄香。
吳冠中在80年代前往周莊,形容其仿佛一座“孤島”,“環(huán)村皆水,不通汽車”,在唯一的旅店住下寫生,終日流連于黑瓦白墻、古橋舟楫之間。
△“中國第一水鄉(xiāng)”,周莊
離周莊不過10公里的
錦溪,因景而得名。
《錦溪鎮(zhèn)志》載:“一溪穿鎮(zhèn)而過,夾岸桃李紛披,
晨霞夕輝,盡灑江面,滿溪躍金,燦若錦帶,故曰錦溪。”
錦溪在過去盛產(chǎn)供于宮廷的“金磚”,被五湖三蕩環(huán)抱,密密麻麻的古橋橫亙其中,江南四大才子之一、錦溪女婿
文征明曾為其賦詩:“水漫蒹葭情不及,錦溪橋下白煙生。”
△錦溪古鎮(zhèn)
至今“水陸并行、河街相連”的棋盤式古鎮(zhèn)
千燈,孕育出了懷抱“天下興亡”的顧炎武,又孕育出了昆曲鼻祖顧堅;而被陽澄湖、傀儡湖、巴城湖、鰻鱺湖、雉城湖五座湖泊環(huán)繞的“湖泊明珠”
巴城,則盛產(chǎn)中國人為之食指大動的“陽澄湖大閘蟹”。
長滿青苔的阡陌古巷、幾只烏篷船、連排的江南民居、粉墻瓦黛、悠悠的昆曲,加上大閘蟹、啜一口青梅酒,便組成了昆山的“繾綣江南”。
03
鮮活的昆山
拋開“宇宙第一縣”的傳說、“江南水鄉(xiāng)”留下的底蘊,昆山人的生活是綿密而靈動的。
他們的一天,往往從一碗奧灶面開始,從一段昆曲中結(jié)束。昆山人常說:
“吃面靠湯,唱戲靠腔。”△昆山的煙火味也很濃
同誕生于昆山的
昆曲、奧灶面,細瞧之下,
竟有許多相通之處。昆曲音韻聲調(diào)極多,而奧灶面也極為講究,有二十多味調(diào)料、四十多種燒法,還有七種最常見的澆頭。
湯是奧灶面的靈魂,
一口紅白鮮湯,要文火煨制足足六個小時,爽滑筋道的面條焯水撈出,浸潤在湯底之中,再配以蝦仁、爆鱔、牛肉、爆魚等澆頭,一澆解千愁。
△一碗奧灶面鮮香動人
到了傍晚,吳淞江畔婉轉(zhuǎn)綿長的昆曲便悠悠傳來,
細膩動人的腔調(diào),足以撫平生活的任何皺褶。早晚之間,昆山人的生活也有顏色。
位于城內(nèi)西北隅的
亭林園,就齊聚了昆山“三寶”——昆石、瓊花和并蒂蓮。別把這公園小看了去,始建于光緒年間、紀念顧炎武(號亭林)的公園,卻把蘇式園林的特征一一囊括了去:玉峰、池塘、戲臺、茶館、亭臺、寺廟......
中國古建筑園林藝術(shù)學(xué)家陳從周盛贊這里,“江南園林甲天下,二分春色在玉峰”。
△昆山的亭林園
在昆山,大大小小、形如口袋的公園還有很多,人們從不怕沒好去處。是呢,
44.27%的綠化覆蓋率,
人均14.6平方米的公園綠地,早就給昆山人織就了春意盎然的底蘊。
不過,要說最大程度地結(jié)合煙火和自然,還得數(shù)
昆山城市森林公園。作為華東地區(qū)最大的森林公園,占地3150畝,負離子濃度可是超過了2000個/立方米。
△昆山的綠意
昆山的
公交也是一絕。
雖為縣級市,但破破爛爛、飛站的公交從不存在。在昆山打拼兩年多的阿魚說:“在第一縣生活這么久,印象最深刻反倒是公交。”
在昆山,村村通公交,干凈舒服有空調(diào),還基本實行著1元票制。
花著上古的價錢,便可把昆山游了個遍(少數(shù)分段)。
△昆山的公共交通系統(tǒng)非常完善
但多數(shù)昆山人的脾性,都在飲食里見真知。
吃蟹要專門驅(qū)車去巴城,等梅雨時節(jié)一到,陽澄湖里的螃蟹便吸飽養(yǎng)分,成了肥美的“六月黃”。
中國人吃蟹,講究“九月團臍十月尖”,選蟹要看“青背、白肚、黃毛、金爪”,那一口色澤金黃、芳香肥碩的蟹膏,細細顆粒感在口腔中蔓延開來,真應(yīng)了李漁那句
“買蟹錢就是買命錢”。△陽澄湖大閘蟹
依水謀生的昆山人,在
河鮮上是永遠吃不完的:小河蝦、鱔魚、鲃魚、螺螄......難怪昆山人出了江南,便吃不滋味。
昆山周市,地勢低洼,
在過去盛產(chǎn)麻鴨。從前周市人喜歡把肥美的麻鴨爊煮,用旺火燒開,再加入丁香、肉桂、甘松等十幾味中藥材,文火慢燉,藥香裹著鴨香,飄香一整條街。
沈萬三除了給昆山人留下精神財富,還有一席精致無比的
“萬三宴”。燉爛綿軟的萬三蹄、去骨炸制的古法燒鱖魚,還有吃出雨后稻香香氣的田螺塞肉......
△萬三蹄
△昆山的青團
而
青團子、小混沌,還有甜中帶點咸的
襪底酥,共同精煉了昆山人的胃口。讓你不得不感嘆一句:
“江南人的講究和精致,果真在食物上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”有山有水,有速度也有溫度的昆山,或許就是當(dāng)下物質(zhì)與生活結(jié)合的最好標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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