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特別關注涂磊老師的視頻,但是今天一個視頻讓我有點不同觀點了。
父親,我們老家叫:爹,姐妹直接叫起來:咱爹,后來我們分別成家隨著時代后改叫:老爸。
爸爸,我記得在村里只有有錢人家才能這樣稱呼,沒錢人家叫:爹。
父親,他的青春故事我也是聽說的,家里他最小,去讀了高中,考了教師,畢業(yè)后回本地教書,教了多久不知道,但是知道他是老師,又是村里的會計,厲害吧,父親竟然還做過這么崇高事業(yè)。
計劃生育越來越嚴格,已經三個女兒的爸爸,堅持要生個兒子,代價就是失去他的職業(yè)與學歷,也就是回家種地。教師,村會計都會失去。
人生選擇大于努力,這句很適合他。跟他一起的幾個同學跟他做了不一樣的選擇,后來不能說官路恒通,至少都過得還可以,有人做了校長,有人做到了縣里,他,因為最后要個兒子,犧牲了自己的前途。
等我記事的時候,他已經是個天天酗酒成性的酒鬼賭徒,只要他能弄到錢就會去喝酒賭博。
有天半夜我起來看牛,農村經常有人偷牛,丟了牛的人家,哭的死去活來,我們也怕牛被偷,下半夜會起來看看,順便給牛加點草料。我剛剛把草料加到牛槽里,滿了。一看,里面有個人躺在里面,趕緊打上電筒:爹!爹?…(差點以為偷牛的人。)
不知道他是怎么爬進去的,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托回房間。他身上都是臟兮兮的,微弱的油燈下給他稍微收拾一下,就睡著了。
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咋想的,是太笨還是真的傻,說不給我上學就不去了,天天地里干活,地里沒活就家里納鞋底。沒有反抗也沒有任何理由去說什么。但是我怕父親回家,因為一回家就是爭吵,不停的罵媽媽。偶爾想起,媽媽那么聰明,那么能干,為什么要被爸爸這樣欺負?他們天天吵,很多年里面竟然以為夫妻就是這樣過日子的,天天吵架。
村長來家里找爸爸談話,你們家三個閨女不能都不上學,九年義務教育,他們現(xiàn)在必須去上學,一番爭論后,我被帶回了學校,對,我就是去應付檢查,等檢查完,就得回家,但是我沒有馬上回家,而是繼續(xù)讀了起來,有幸比兩個妹妹多讀兩年書。
十三歲的夏天跟著村里打工車到了天津,我對天津的印象就是臭水溝,大蚊子,天津地毯廠,成了一個學徒,師傅說我太小了,估計要學很久,我連工具都拿不起來,后來師傅找了一個小工具,我拿著練手。
竟然水土不服,加上蚊子太多咬了一身膿包,老鄉(xiāng)給父親說,我想家了,就這樣天津,我還沒看到天津啥樣就回了老家。師傅姓啥還不知道!
隔年春天父親把我送進了淄博工廠,我妹妹在這里,她比我早來一年,工資壓了半年,第六個月才能按時發(fā)工資。妹妹年齡小,領導說她不乖,再來一個不要了,父親也聰明,這邊工廠不要他轉身附近又找了一個工廠,把我送了進去。
進廠后才知道,很多人都是我老家那邊過來的,做了一年多,竟然還遇到了媽媽的堂妹,我的小姨。我跟妹妹幾乎見不到,工廠封閉式,不能隨便出入,我也乖。基本就是上班睡覺,睡覺上班 。爸爸按時來問工資,我按時給錢。
他還是很聰明的,他利用了我們三姐妹,他每次都在比賽誰的工資高,誰給的錢多。年底一起算,我竟然真的去努力了,努力賺錢,努力年底給錢最多,爸爸厲害吧?
可惜當我后來幫他算了一筆賬,他只是看到眼前的小錢,眼光短淺了。
父親,就這樣,家里蓋了新房子,唯一的兒子考上了高中,他很開心,去高中看望自己的兒子,弟弟竟然因為父親穿的太破不肯見。而我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父親能來工廠看看我。哪怕他穿的很破。但是他只有來過一兩次,還是來拿錢。
不知道怎么說父親,但是他的一生并不好,他算是很會利用女兒賺錢了,三個女兒都在十歲前訂了娃娃親,并且都被退了婚,意思錢不用歸還,他賺進一筆。后來三個女兒嫁人彩禮拿進,沒有嫁妝,同樣不用歸還。
成為為有名的只進不出 鐵公雞,守財奴,一毛不拔,這親家不好做。
當然他同樣發(fā)話出來,三個姑娘不用養(yǎng)老,生老病死不用照顧,條件就是結婚給他一筆錢。
父親把一生的賭注都給了弟弟,真的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。弟弟大學畢業(yè)后,性格發(fā)生了很大的變化,開始我以為他只是不愛說話,后來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只是不想跟我們說話。
有次我被欺負,以為他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才不出手幫我,當慢慢的發(fā)現(xiàn),他壓根就沒想幫我,因為我有次打電話找他有點事情,明天來我家,但是第二天再打他電話就關機了,第三天打通了,他竟然沒事一樣的說,哦,手機沒電了。
后來我問妹妹,他們也會有這樣的感覺。
后來爸爸生病了,弟弟的電話就更難打通了,好不容易打通,說爸爸生病了,要他回家。他告訴我們身份證丟了,我跟老公馬上開車去接,打了好多電話才接到他,他說不想回家!
我傻眼了,這就是父親的選擇,為了他放棄整個世界的選擇。父親選擇了把一切給弟弟,可惜弟弟并沒有想把最好的給爸爸。
爸爸病倒三年了,我們三姐妹兩個遠嫁,來回好幾千里地,回去一次要開車20多個小時。三個女兒輪流回家探望,尿布濕,水電費,家里的開銷,弟弟一直沒有出現(xiàn)過。
我有個堂哥,每次回家都會去他們家探望,領了大包小包 ,媽媽不開心,因為她覺得我在討好他們。
最后我跟妹妹終于忍不住了,大哭了起來,你們在老家,我們都在外地,萬一有天你們身體不舒服,我們來不及,他的電話,只要我們打,他一定會接。你兒子電話,我們已經打不通了。就算有天運氣好,打通了,你接覺得我們還能指望嗎?
每次離開我都會給堂哥家的孩子一個小紅包,不求你們平時照顧,只求有天我的父母身體不適,我們趕不回來,你們能幫忙搭把手。(寫到這里,我哭了。)
堂哥幾次提出,你們這么不放心,怎么不接到自己家?我們不是不接走,媽媽也不肯,城里的日子確實是農村好過一點,媽媽習慣了大院子。一下子讓她住到一個小房間,她受不了。現(xiàn)在在農村,她自己一個房間,爸爸自己一個房間。這個確實是農村好很多。
堂哥跟我一樣沒文化,他的父親跟我爸爸一樣常年臥床,他為了父母一直在老家。選擇大于努力,他選擇了盡孝,努力在老家活著。
媽媽一次次不服氣,來找我理論,為什么要去討好他?明明知道媽媽很討厭這個堂哥?
其實我知道媽媽為什討厭他,就是媽媽在堂哥的房子邊上有棵,屋檐下怎么能種樹,你的樹在長大,他的房子地基就會動,你就不該栽!墻邊上栽樹本來就是你的不對,媽媽不服氣,又種了一顆,跟手指頭一般粗。我終于知道媽媽為什么要被爸爸打了,這次我都想打她。
父親生病前168米高,現(xiàn)在他常年臥床已經縮成了一團,四肢僅剩一只手還能動,其他都以失去了知覺。給他洗澡,他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我不知道是教育出了問題,還是我父親的教育有問題,弟弟確實做到了不管不問,這個為他付出所有的人,空空一場。每次一回家,他就是道歉,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,就是你們姐妹三個人。他會突然想起弟弟的孩子,我知道他最愛的人,一直沒來。
爸爸從來不計多少給了你,你結婚,你買房,你生孩子,你又買房,怎么就變成了,這樣的結果?
涂磊老師的話。
